去密西西比河看亚洲鲤鱼(6)
龙长安
六、美国的穷乡僻壤
县政府大楼
从盐湖城到肯塔基州的威克利夫市,全程差不多一千五百英里,至少有一千二百英里行程是在美国中部大平原中。在我看来,与其说大平原,不如说是辽阔的大草原。就像在海上能看到海天相连的天际线,这里也能看到草原尽头的天际线。令我迷惑的是,如此沃野千里,却只见牛羊马,不见庄稼。特别是马,养那么多马干嘛?
所以到达威克利夫市时,才与两河渔业于总见面我就忍不住向她发感慨,说,走了两千多英里,一直到你们这里才看到玉米。她说这里不光有玉米,还有水稻小麦。这里才是美国真正的乡村。
什么叫真正乡村?威克利夫市位于密西西比河与俄亥俄河交汇处,是县巴拉德县议会和县政府所在地。但不能叫县城。美国也没有县城概念。这里不但不能叫县城,甚至不能叫乡镇,因为常住人口只有七百多人,没错,是七百,不是七千、七万。而且几乎没有流动人口,因为全市没有菜市场,没有超市,甚至没有一个杂货店。当然也没有旅馆。更别想有按摩洗脚屋、麻将屋、卡拉OK歌厅等娱乐场所。全市最高楼才三层,建筑面积却不足两百平,是唯一的银行。最大建筑是县议会和县政府合用的办公楼,两层,建筑面积也不会超过五百平。全市只有一个红绿灯。唯一的一家餐馆就在红绿灯旁,即市中心十字路口,大约可容纳三十人同时就餐,但只有汉堡,没有其他美食。而且午餐后就关门,不经营晚餐。居民要买食品和日用品,必须去30英里外差不多50公里的邻县,那里才有沃尔玛超市。这算不算美国乡村的一个侧面呢?
中国发达地区绝大部分村庄都比这个威克利夫市人多、房多、商业和娱乐场所多。但也可以肯定不会比这里干净,宁静、祥和。首先是道路。全市虽然只有一处红绿灯,却至少有10个十字路口,可想有多少条道路。其次是草坪。家家户户门前都是绿油油的草坪。住宅基本上都是平房,独栋,邻居相隔很远。相隔的空地全是草坪,见不到菜地瓜棚。因此也就见不到裸露的泥土。晴天尘土飞扬,雨天满地泥泞的中国乡村景象在这里是无法想像的。还有,许多人家在屋檐下或门前屋后的树上安装鸟食盆,喂野鸟,不养鸡鸭。
下高速后走了多远才到威克利夫,我当时没留意。可以肯定这里离高速相当远,属于穷乡僻壤。
我不知道威克利夫市这七百多个居民是不是农民,有没有耕地,靠什么收入维持体面的生活。我在那里住了七天,没见到哪家门前有拖拉机之类的农机,只见到他们无所事事,除了打理草坪没有别的活干。市中心红绿灯旁有个很宽广的休闲广场,可能比十个足球场还大,分散着建有五个凉亭。我每天晚餐后散步,只有一次见到广场中有一对青年男女在凉亭拥抱亲吻。此外无论早晨还是夜晚,广场都寂静无人。还有两个教堂,我没看到有人出入。估计礼拜天会开门,而我错过了时间没见到。同样,政府大楼也无人出入,估计议会议员和政府官员只有开会时才会去。
值得一提的是有一个不能用中文定义的房子,长约30米,室内宽约10米。两侧有墙,后面也有墙,前面却完全敞开。这种样式勉强可用中国的戏台来比拟,只是戏台不会有这么大。“大戏台”里摆放几张方桌,桌上堆放着不多的玉米棒,小黄瓜和西葫芦。标价每个一元。这个价格比超市至少贵了一半,任何一家超市都不会超过50美分。价格牌旁放着一个装钱的小木盒,可以顺手拿走的那种。我每天都去两河渔业于总家吃晚饭,都从那里经过,从没见到有人值守,却好几次看到有人开车过去,往小木盒里放钱,然后拿走很少的玉米和黄瓜。我住两河渔业公司的职工宿舍,是一座三房一厅的平房。两位室友分别是古巴来的工人和南美某岛国的客户,他俩分别去“买”过黄瓜,每次只“买”三五根。我就不明白了,既然有人买,那么大的场地为什么就不多摆几样蔬菜?自己不种菜也可以去超市买回来加价出售呀!
所以,这里虽然干净、宁静、祥和,但却像一汪死水,没有活力。人口净流出相当明显。于总的一位洛杉矶朋友来探望她夫妇,仅用一万八千美元就买到一处房产。虽然是老房子,但完好无损,两室一厅一卫,屋后的园子比蓝球场还大。这类房产还有不少。房主老了,子女远走高飞不回来了,房产无人继承。
于总介绍,威克利夫市以前有一个造纸厂和修船厂,因而有超市和旅馆。造纸厂倒闭了,修船厂也早已停业,超市和旅馆也就随之倒闭。目前全市唯一的工商企业是她的两河渔业公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