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密西西比河看亚洲鲤鱼(2)
龙长安
二，加油站的糗事
在美国城镇，加油站多如牛毛，好比中国南方的早餐店，随处可见。但似乎从不竟争，没有促销活动，也不会提高服务质量吸引顾客。你开车进去，没人理你，必须自己动手。
我在西雅图只到COSTCO加油，因为我有COSTCO的会员卡。没有会员卡你愿意出高价也不让你加。66和76这些专业的大型连锁加油站是不是也发会员卡我不知道，我只知道可以当场用现金买。你只要把车停在加油机前，看清此机编号，到这个加油站的便利店报号付钱，回来提起油枪就哗哗地出油。
除COSTCO外，美国的加油站都有便利店，有的便利店很大，里面吃喝玩乐一应俱全。有的便利店就像中国乡村的小卖部，只有一个柜台和一个货架。无论大小肯定都有香烟卖，而美国的各类超市是很少卖香烟的。再就是彩票。我没见过专卖彩票的门店，想买彩票只能去加油站便利店。
我总觉得美国的加油站卖油只是引流，卖油不挣钱，利润全靠便利店。油价很奇葩，比如相邻两个加油站，一加仑87号油第一家如果卖3.19，另一家敢卖3.91。都是高大的广告牌，让顾客同时看到价格。贵的贵那么多，照样有人去加，这在中国是不可理喻的。假设中国某个加油站搞促销，每升汽油便宜3毛钱，肯定排起长队。而在美国，则不会。这轮油价暴涨30%，也没有怨声载道。比如我，想来一次自驾车长途旅行，只考虑车况，不考虑油价。
涨价前，我这车加满油大约27元，涨价后要35元。这次翻越落基山把箱底油都耗尽，所以我买了38元，刚好灌满，稍稍溢出了一点。
只要不再翻越大山，这38元油跑420英里没问题，完全可以进盐湖城再加。但心有余悸，油表指针居中时，我就想着加油了。见到前方有大型加油站，我毫不犹豫出了高速公路。下坡，左转，过桥洞。
美国高速公路旁没有中国高速公路那种功能齐全的服务区，只有加油站。停车休息和餐饮服务等由加油站提供。我说的大型加油站就是有很大的便利店和停车场那种。还有一个发现，以前没有留意，就是这种类似服务区的大型加油站也只建一个，或在路左或在路右，另一侧的车辆要休息要加油，或下坡钻桥洞或上坡过高架桥。小车无所谓，对那种超长货车是不是很不便利啊。美国城区外最不缺的就是土地，为什么不能像中国服务区那样隔路相望，成双成对？不解。
这个加油站很大。正是中午时分，货车加油区那边车辆较多，排队。小车这边，大约有三十几个加油位，空位很多。因为每个加油枪旁边放着洗车液水和刷把，一些司机加油后就在原地刷车。我把车停在10号加油机旁，进便利店买油。便利店真的很大，有琳琅满目的商品，有咖啡座和快餐位。没见到赌博机，可能这个州禁赌。我先上卫生间，然后到收银台。收银小姐真漂亮。最是她的微笑，婴孩般自然、透亮，是从纯洁内心里散发出来的。她向我问好后，我回应了一声“Hi”，接着连说三个英文单词：“Car”，“Fuel”，“No. 10”。同时递上20美元。我说得结结巴巴，肯定发音不准。她显然没听懂，盯着我手上的20美元极力思索。我猜是“Fuel”这个单词有问题，赶紧连说三声“Car”，同时摇晃手上的钞票，她反而明白了，为刚才没有想到加油向我道歉，连说了三声“Sorry”，然后在电脑上敲两下，对我微微一笑，轻轻说了一句话，我听不懂，猜是可以了的意思。有的加油站是在柜台给收据，有的加油站是加好油后由机器打印。我估计她们这个加油站属于后者，于是大胆地返回10号加油机，拧开油箱盖，提起加油枪灌油。
如果加油枪不坏，加完20元后加油机会提问你要不要发票。按“Yes”就马上打出发票，不按或按，它就归零了。就这么简单。我这次却遇上了麻烦。才加了2元多一点油，加油枪突然喷油，喷了我一脸。我松开板机停止，把加油机放回原处，进便利店找刚才那位漂亮的收银小姐。加油枪坏了我不会说，只能用手机翻译。下山之后手机有信号了，谷歌翻译不再要求我下载离线翻译文件，直接把“10号加油枪坏了，请换一个加油机继续加油” 翻译成英文。我把翻译好的英文让收银小姐看，她一边说Yes、Yes，一边在电脑上敲两下，退给我17元加几个硬币。我把钱推给她，又让她看刚才那句话，还用手指点了点后半句“请换一个加油机继续加油”，她还是Yes、Yes的，表示她看懂了，却把钱又推给我。我是天生的反应迟钝，仍然把钱推给她。她想了想后拿起笔写字条，用左手，纸斜放，斜斜地从下往上写，像爬坡。写完后把纸摆正，三排很整齐的平行字母。当然有分隔，有逗号句号。她把字条递给我时，指了指我的手机，示意我拍照翻译。我照做。翻译出来很不通顺，大意是很抱歉，10号机坏了不能继续为你加油，这是退给你的余款，你要继续加油，请收下这些钱离开10号加油机。我顾不上往下看，急忙在手机上写：“我不要退款，请帮我换一个加油机。”翻译成英文后让她看。她依然Yes、Yes 表示明白，又提笔写字。我看她写了三行还在写，心想这么简单的事你写那么长干什么嘛，赶忙抢在她之前在手机上写：“你只要告诉我换到哪个加油机”。翻译好给她看。她看一眼继续写字条。我心里那个气啊，等她写好递给我时，我都懒得拍照翻译了。换到9号或11号或其他号，多简单一件事啊，怎么搞得这么复杂呢。她见我不拍照翻译她的字条，双手摊开表示无奈，然后向不远处的男收银员求助。男收银员那边有好几个人排队付款，他忙完才过来。他俩叽叽哇哇了一阵，男收银员也写一个字条给我，只几个字母，简单快捷。我拍照翻译，竟然是“修好了”。
那么一会功夫怎么可能修好？我居然信以为真，兴高采烈。结果当然是又被喷了一脸汽油。不懂语言无法交涉，只能使劲捂住枪管的裂缝使其少喷些，能加多少算多少吧。
为什么耍我？
到盐湖城汽车旅馆后，我还在想这个问题。收银小姐给我的两张字条还在口袋里，掏出来拍照翻译。第二张字条的意思是，我不能为你预定加油机，因为随时有新来的汽车加入，你必须自己先找到某个空置的加油机，并把车开过去占据，才能来此付款。
原来如此。活该被人涮一把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