拒签500中国留学生,美国给中国提醒了两件事

近期美国驻华大使馆拒签500中国留学生的事件,引发广泛关注。很多朋友也在问我,如何解读这个事件。我想这种大事件,还是看专家解读吧,因此分享陈志文总编辑的文章。

陈志文,中国教育在线总编辑兼教育部教育涉外监管网总编辑,中国教育国际交流协会常务理事,留学分会副理事长,中国教育发展战略学会人才分会秘书长。主要从事青少年成长与教育治理研究。

中国日报日前报道,近期美国恢复签证以来已经拒签了500多名中国留学生,主要都是理工科专业,在层次上,除了博士还有硕士,其中一些人是拿到了美国高校的全额奖学金。


此次拒签中国留学生,虽然依据的是川普时期的“《移民和国籍法》第212条(f)款及第10043号总统令”,但此次美国拒签对象的选择,和川普执政时期做法是不同的(也可能是因为疫情,相关法规还没有来得及落实)。

川普时期拒签的留学人员,主要有三个特点,第一是高层次,即博士和访问学者,第二是敏感专业,即理工科专业,第三是公派,这三者的交集才是拒签的主要人群,对于大量因私留学人员以及本科和硕士,尤其人文社科没有影响。

但是这次不同。学历层次下探至硕士,一些因私留学人群也不能幸免(一些涉及8所涉军民融合的高校),核心的统一特点是理工科专业,其中一部分是已经在美就读的学生,将因此不得不中断学业。

显然,针对留学生的签证限制未来极可能还将不断扩大,已经超过了我们可能想象的预判,我们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。这其中背后就是美国下决心与中国科技脱钩,对中国进行严密的技术封锁,以达到遏制中国的目的。而技术封锁的一个重要方面就是技术人才的封锁,简单说,美国不希望再给中国培养出类似钱学森之类的科学家、高科技人才,帮助中国突破美国的技术封锁与围剿。虽然此举也会对美国长远的发展造成伤害。

2018年秋季,美国司法部正式启动“中国行动计划”,要求94个地区司法部门每年至少提出一至两起针对中国的诉讼。美司法部门迄今已发起2000多项调查。与此同时,开始了对中国留学生签证的限制。拜登上台后,则更为系统性地出台了《2021战略竞争法案》,《无尽前沿法案》等系列法案,甚至联合其他发达国家封杀中国。

这次对中国留学生签证收紧,加大了拒签的范围,显然反映了美国的决心。相信未来对留学生的管制力度还会加大,为打击中国,当下的美国已经不需要任何遮羞布了,对此我们需要未雨绸缪。毕竟我们每年有超过70万留学生在海外,在美国占到了1/3。

此事也提醒了中国两个事情:

第一,留学只是一个成长学习路径选择,也是中国高层次人才培养的重要渠道,无关爱国与否,绝不能无端妖魔化留学、留学生群体。

事实上,美国一再对中国留学生下手,就是担心给中国培养优秀人才。

无论是回顾“两弹一星”,还是其他科技领域,都活跃着大量留学生的身影。对1972年后毕业的两院院士的研究表明,75.15%的院士有出国出境留学经历。

1978年,在恢复高考的同时,邓小平同志就迫不及待地指示大规模派出留学生,到发达国家学习先进的科学技术,甚至专门给留学生举办了一份杂志《神州学人》。

留学一直是我国培养高层次人才的重要途径,疫情前公派的留学生与访问学者已经高达6-7万人/年。伴随中国家庭财富的增长,中国因私留学生大幅增长,也成为我国优秀人才培养的重要途径,也因为此,国家一直采取了鼓励留学的基本方针(小留学生不在此列)。

截止去年,出国留学生已经超过了70万人/年,成为一支重要的人才培养途径。当然,与我们落后时期不同,目前的留学生越来越常态化,有学习优异者,也有学习普通的人,这和以往只有学业优秀的人才能留学有所不同。

在上个世纪,因为中外巨大的差距,以及其他政治事件的影响,的确出现过留学生滞留所在国的现象。当时国家相关部门采取了各种措施鼓励回国,驻外教育外交官一个主要工作就是劝说留学生回国。但是在今天,早已物是人非。在本世纪初,大约出去三个人,回来一个人,但在大约8年前,出国回国比就已经达到1.26:1,而近两年,则已经逼近1:1。

其实即便是滞留在所在国的留学生,也在以各种方式参与国内的各种建设,也正因为此,2018年美国司法部正式启动“中国行动计划”,要求94个地区司法部门每年至少提出一至两起针对中国学者的诉讼,核心就是针对积极参与中美教育科技交流的华裔学者,最近一起事件就是针对MIT著名学者陈刚,而原因则是指称陈刚帮助中国。美司法部门迄今已发起2000多项调查。

对于这批没有直接回国效力的学者,我们也不能忽视或者抹杀其贡献和爱国情怀。

如果非要从爱国角度来说,这些年,留学生们恰恰冲在了爱国的第一线。

2008年奥运火炬传递,曾遭遇反华势力的多次破坏,大批中国留学生义无反顾地冲在世界各地第一线保护火炬传输。而在另外一个更为泛化的人文交流的战场上,比如校园里,比如网络上,无数留学生利用自己的语言优势与真实感受,不断地和各种有意或只是被误导,妖魔化中国、给中国泼脏水的教授、同学或者是普通人作着具体而复杂的解释与斗争。

坦率地讲,这许多的反妖魔化的工作,是国内很多人无法做到的,也不知晓的,但其意义却是巨大的,也是以教育为核心的人文交流的意义所在。在向被误导的普通人戳破这些谎言方面,他们的价值远比一个官方的发言人价值更大。

从这个角度来说,我们必须坚决反对一些无端妖魔化留学生的论调,这不仅仅是一种偏见,更是一种无知。非常遗憾的是,“留学=不爱国”说法盛行,在这种错误的舆论影响下,很多高校疲于应付,同时,也寒了大量留学生的心,鼓吹“留学就是不爱国”,无疑是亲者痛,仇者快的事情。在这里我想再次强调,留学只是一种成长的路径选择,绝不能简单把留学就当成不爱国。

第二,重视理工科人才的培养。

美国此次加强对中国留学生的签证限制,核心突出的是“理工科专业”,对人文社科专业从来就没有限制过,为什么?

去年美国著名反华议员汤姆·科顿(Tom Cotton)就曾公开要求,限制一切到美国学习STEM专业的中国留学生,“只让他们学习莎士比亚”等人文社科专业。虽然这番极端言论遭到很多有识之士的批评,也违反了美国的基本理念,但此次美国对中国留学生签证下手的核心标准,就是理工科专业,几乎没有人文社科专业的,为什么?

作为第一大移民国家,针对国际留学生,美国有一个OPT的特殊签证,即学业结束后实习找工作期间,仍然可以以留学生待遇留在美国。但是,对于学习不同专业的同学,待遇是不同的。对于学习STEM专业的留学生,美国给三年的时间,因为美国建设需要你,但如果是学习人文社科专业的,即便是哈佛大学毕业,也只给一年时间,因为美国建设不需要你。

OPT政策的背后,无关忽视人文社科专业的问题,本质上反映的是一种社会需求,而此次美国重点对理工科中国留学生下手,则深刻反映了中美博弈的关键:科学技术,即未来较量的关键,是理工科人才,尤其是拔尖的理工科人才。

反观国内近年的一些教育改革,出现了一种不正常的现象,客观上系统地削弱理工科,尤其是基础教育上。比如在各地的中考改革中,全面系统地削弱理工科。深圳中考,语文分值是120,但数学分值则只有100;在云南,体育100分,但物理只有50分;在江西,物理、化学、生物的分值全面下调,但其他人文社科科目的分值显著上调。这样的改革,在引导什么?

同样,在新高考改革地区,不加限制、过度强调学生的选择权,曾导致物理、化学选考人数呈现不同程度的下降,也在事实上导致理工科人才质量与数量的下降。

中高考作为一个指挥棒,在功利文化盛行的中国,对学生与学校有着重要的示范作用,这些都将不可避免地对我国理工科人才的培养造成深远的影响,需要给予重视。

张伟用老师在美国做研究学者,研究课题是中国留学生在美国的学业与职业发展。通过《美国西部新闻》开设“美国留学”专栏,向世界各地中文读者介绍美国大学情况。欢迎读者朋友们和我交流互动,我很乐意和大家交流美国留学相关疑难问题,帮助大家顺利实现理想的留学计划,也丰富我的研究素材。